智能可穿戴设备给生活带来便捷也带来“数值困扰”——提升数字素养，让科技“帮忙不添乱”

记者 王甜 叶真

每日步数、血压数值、心率变化、睡眠时长……通过佩戴智能手环、智能手表等追踪自己的健康数据是很多人的生活日常。智能可穿戴设备将人们的健康状况进行可视化呈现，但也有人因监测的数值变化感到困扰，比如有时明明睡得挺香，手环却显示深睡只有1小时，反倒增加了心理负担。智能可穿戴设备进行健康监测，是否那么“真实”且“重要”？

更健康，还是更焦虑

杭女士从大学毕业后就有佩戴手环、记录健康数据的习惯。平时，她会借助手环和健康类App记录慢跑、骑行等运动数据，“回看这些历史数据，成就感油然而生。”杭女士也坦言，这些数据看多了也会感到焦虑。有时，智能设备监测到的数值会比自己更敏锐地提示身体变化。“发现自己健康指标有异常，如心率过快或过慢，就会多想，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病。”

智能血压计、动态血糖仪、燃脂精灵……不仅是智能手环，更多智能健康设备走进日常生活。社交媒体上关于健康类可穿戴设备和相关App的测评层出不穷，这类产品的售卖量也节节攀升。今年京东“618大促”期间，健康监测品类整体成交金额同比增长超200%。

年轻人赶时髦，老年人也不落后。家住南京市江宁区的李爷爷今年65岁，有糖尿病家族史的他平时非常注重健康管理。由于长年独居，儿子给他购买了智能手环、血糖仪、血压腕表等，每天李爷爷都会测一测。

对此，省老年病医院老年医学科主任欧阳晓俊表示，“智能设备的实时监测功能，可以帮助一些慢病患者及时了解自身的哪些数值有异常，尽早地反馈给医生。但是，‘帮手’不是‘医生’，疾病的诊断、药物的服用仍需咨询医生。”欧阳晓俊曾遇到拿着手环上的异常数据前来看病的老人，“老人发现自己血压的某个值高了，就以为自己得了高血压，越紧张越测，越测越高，结果自己吓自己一跳。”

要“为我所用”，而非被驱使

智能技术赋能健康产业是大趋势，但电子产品也会受到如技术不成熟等客观因素的干扰，造成数值偏差。欧阳晓俊举例说，使用智能设备在手腕上不扎针测血糖，就不是医学上标准的测量方式，必然会带来结果偏差。 此外，人的心率、血压、血糖等一直处于动态波动中，也和人体运动状态有关。

“适度的焦虑是有利的，可以督促人们进行自我调节、维持健康生活方式。”南京邮电大学高质量发展评价研究院、人口研究院教授周建芳表示，更重要的是对于这些数据的专业解读。“我们要提升数字健康素养，要让健康智能设备为我所用，而不是被设备驱使。”

前不久，由中国高血压联盟和北京心血管防治学会联合牵头提出的《智能可穿戴设备在中青年血压管理中应用中国专家共识》建议，推荐通过智能可穿戴设备长期监测，评估短时、长时及季节性血压变异，并在就诊时与医生分享数据，供诊疗参考，另可考虑采用智能可穿戴设备进行心率及心律失常（房颤）监测、血管弹性功能评价。

拒绝误导，更应警惕“擦边”

“科技改变生活，智能可穿戴设备是物联网给我们带来的最生动的使用场景之一。”中国药科大学工学院教授李斯文表示，智能手表实现的心率、血氧监测，均依靠光学原理进行工作。血液吸收绿光反射红光，所以对血管不断地发射绿光，接收端便会收到一组周期性的吸收峰，经过处理便可用来表示心率。在他看来，未来这类可穿戴设备应该有更多使用场景，比如帮助有视力障碍的残疾人分析“眼前场景”，或者通过分析宠物的行为，为宠物“代言”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不少智能健康设备的定位逐步向医疗器械转变。记者翻看某电商平台的智能手环、血糖仪等设备的介绍，发现有的设备会注明“此产品并非医疗器械，所有数据和测量值仅供个人参考”，而有的设备则会提示“医疗器械请在医务人员指导下购买”。

“从商业角度看，‘穿戴式医疗器械’与‘非医疗器械的智能穿戴产品’价格差不多，功能也类似。但从法律角度看，它们应归为两类商品，产品是否为医疗器械，法律上有明确界定，面临的监管也不同。”东南大学法学院博士生导师陆璐表示，“‘穿戴式医疗器械’与‘非医疗器械的智能穿戴产品’功能趋同，易引发产品属性边界的模糊化，可能误导消费者产生认知偏差。要警惕此类‘擦边球’产品。同时，市场也应该加强监管，特别是对于数据安全的管理，应更加注重保护消费者隐私。”